崛起的直播间

继董宇辉之后，又一个直播神话

诞生。

趣店创始人罗敏，顶着上市公司CEO的头衔，凭借“1分钱抢酸菜鱼”和“每五分钟抽送5台苹果手机”的噱头，他的直播吸引了9098.6万人次观看，账号粉丝暴增458万。

期间，同屏直播的贾乃亮谈起罗敏的创业经历，说他睡过地下室、曾与七八人合租，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么了不起。

话至动情处，还忍不住哽咽。

与罗敏合作的傅首尔同样感慨，罗老板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，“真心疼他。”

大手笔的让利，白手起家的光环，还有娱乐圈明星站台，这位企业家迅速赢得众多网友认可。

为了获取更多流量，卖预制菜的罗敏跑到卖农产品的“东方甄选”直播间，一出手就是10个“嘉年华”，每个价值3000元。

即便董宇辉多次劝阻：“不要刷礼物，这是带货直播间，有钱的话可以买我们的农产品，送给员工、家人，相信你可以的。”罗敏依然大方砸钱。

但热情没有换来感谢。第二天，这位慷慨的榜一大哥发视频称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董宇辉把他拉黑了。

董宇辉则很快给出回应：

首先，账号是公司的，平时由导演小哥管理，所以拉黑并非他的个人行为；

其次，“导演小哥因为大学刚毕业，有时候有些私人恩怨，他要拉黑，我听完之后觉得挺合理的。”

这番意味深长的话，顿时炸开了舆论的锅。

在直播中自称“和罗老板认识好几年”的贾乃亮突然变脸，说自己跟对方不熟，合作纯属失误。

“心疼罗老板”的傅首尔也急于撇清关系，痛批自己的各种错处。

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辱骂中，罗敏灰溜溜地离开了抖音。

他在粉丝群里发布消息，“可能有一些时间不会在镜头前直播了”，自己的工作将会转移到幕后。

账号“趣店罗老板”改名为“趣店预制菜”，头像不再使用罗敏的照片，过往与罗敏有关的视频也被全部删除。

短短一周时间，罗敏就从万众追捧的直播神话，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

他究竟做了什么？

校园贷之父

翻看罗敏的发家史，不难发现他的另一个身份——校园贷之父。

校园贷出现之前，信用卡消费曾风靡一时。各商业银行为了获取利润，争着抢着给无固定工作、无收入的大学生推销办卡。

拿到信用卡的学生突然实现“金钱自由”，只顾着刷刷刷、买买买，却没有还款能力；银行收不回钱，最终形成坏账。

对此，银监会重拳出击，禁止银行向未满18岁的学生发放信用卡，18岁以上的学生办理信用卡则需要父母签字。

不良风气被强行遏制，但大学生的消费需求还在。

彼时互联网蓬勃发展，罗敏借着这股东风，于2014年创立了趣分期，也就是如今趣店的前身。

表面上，这是一家“面向5亿非信用卡人群的金融科技公司”；实际上，趣分期干的就是臭名昭著的校园贷。

为了吸引客户，趣分期雇佣大学生到大学宿舍区里扫楼，分发印有“零首付！月供XXX既可拥有iPhone”的传单。

学生想要获得额度，必须举着身份证拍照，并填写宿舍室友、学校辅导员和父母的联系方式作为保证。

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，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
最初，他们享受着金钱带来的满足感，直到还款期限之时，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泥淖。

其他校园贷平台多以月分期账单来计算还款的滞纳金，但趣分期鸡贼且险恶的地方在于，它是按照所有未偿还款项总额的1%、按天数进行征收。

打个比方。

假设一位学生借1万元、分10期还款，每期还款金额就是1000元。

倘若他从第一期开始就没有及时还款，一个月之后，其他平台会收取300元的滞纳金，而趣分期的滞纳金则高达3000元。

如此利滚利，他只会越欠越多。

为了避免坏账造成的损失，趣分期还招揽了大量学生来负责催收，具体手段包括“电话频繁通知学校、父母等，甚至还有威胁起诉。”

招大学生发广告，坑大学生借贷，雇大学生催收，罗敏真正是把大学生群体来来回回利用了个遍。

靠着这种无耻的经营模式，趣分期在短短两年半间迅速扩张到300个城市，完成7轮融资，其市值一度高达百亿美元。

辉煌的商业版图之下，埋葬着无数年轻人的血泪。

有的学生不敢告诉家里，只能拆东墙补西墙，从其他平台借贷还款；

有的家庭由于本身就贫困，但害怕影响孩子前途，不得不卖房卖车还债；

更有人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——

2017年4月10日，一个大二的女学生跳楼自杀了。

死之前，她写了一句话：“如果有下辈子，爸爸我再全部还给你。对不起，爸爸，千万照顾好爷爷奶奶。”

父亲曾在得知女儿欠下两万多的校园贷之后，联系亲戚帮忙还钱。但没想到，这玩意儿利滚利，还不完。

一个多月后，父亲再次接到催款电话，并给女儿打去4000元；过了4天，母亲的手机收到女儿上半身的裸照，这一次，父亲帮女儿还了14000元。

又过了几天，这个年轻的女孩结束了自己20岁的生命。

而这，只是无数悲剧中的一个。

校园贷之恶毒，可见一斑。罗敏之流，却借此赚得盆满钵满。

2017年，趣店在美国上市，罗敏风光无限。

面对记者“你们有没有蓄意教唆人，在还不起钱的时候去向亲人朋友借，去其它平台借钱，来还你们的钱”的提问，罗敏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：

“凡是过期不还的，我们这里就是坏账，我们的坏账，一律不会催促他们来还钱，电话都不会给他们打。你不还钱，就算了，当作福利送你了。”

虽然脸皮够厚不惧质问，但罗敏睁眼说瞎话反倒把自己给坑了。

因为此番言论，刚上市一周的趣店被怀疑是否有“持续盈利能力”。到了年底，市场监管重拳整顿，趣店再受打击。

此后，罗敏又尝试了多种业务，皆以失败告终。

今年年初，他因证券欺诈诉讼赔付了850万美金的和解金，趣店也面临着纽交所的退市警告。

或许是为了力挽狂澜，罗敏策划了这场直播，烧钱补贴，明星站台，股价一度上涨超过40％。

没想到，偷鸡不成蚀把米，随着过往被扒出，趣店的股价又跌回了原样。

曾经，罗敏在《今天我35岁生日，做了一个决定》中表露心声，自己创业从来不是为了钱，而是为梦想而来，为了给社会带来微小而美好的改变。

可当年轻人质问：“你在对一群还在使用父母生活费，没有收入来源的学生，给他们放贷，让他们去攀比、消费。我看不到您这个项目的社会价值。”

他无言以对。

在许多场合，罗敏极力避免提及他作为校园贷之父的过往。或许他内心深处也知道，这些钱赚得很不光彩。

但跟钱相比，光不光彩似乎又不那么重要。

最近，罗敏盯上了新的猎物——宝妈。

现实生活中，许多女性在生育之后，迫于经济原因，不得不放弃工作回归家庭。如此一来，宝妈便断了收入。

在照顾孩子之余搞搞副业，成了宝妈们的需求。一是补贴家用，二是多些零花，三是不必再问丈夫要钱。

尤其是在疫情反复的当下，若能有一份投入成本低，但收益高、离家近的工作，宝妈们很难不心动。

所以，罗敏迎风口而上。

直播结束的第二天，他在“趣店预制菜”的品牌战略发布会上，扬言未来三年要支持十万用户创业，开设线下门店，两年后达到20万家。

并喊话宝妈，“只要在小区几百米的附近开一家预制菜门店，每天只需要卖出50份菜，每月即可轻松赚大几千的收入。”

想加盟却没钱？没关系，“趣店可对创业伙伴提供一年免息贷款。”

也就是说，借他的钱，买他的菜，辛苦吆喝一番之后，再把借款和利息一并还给他。

至于门店的管理运营、进了货能不能卖得动，这些跟罗老板可没有关系。

而罗敏选定的两位明星，也印证了他的目的。

贾乃亮带货能力强，平日里直播销售的都是些低价的日用品；傅首尔时常以自己为人妻、为人母的身份，分享家庭和育儿心得。

他们在宝妈群体中，拥有很高的信赖度和话语权。

有上市公司背书、有明星站台、有实打实销售数据，被包装得如此精美的趣店，将赢得多少追随者？

不要觉得这是危言耸听。

两年前京东金条曾推出这样一则借贷广告：

穿着朴素的男人因为母亲晕机想吐，向空姐请求开窗或换座。面对求助，空姐直接抛出升舱服务，费用是1290。看着手机里所剩不多的余额和其他乘客的白眼，男人面露尴尬。正准备拒绝，身后一位西装革履的老板突然开口：“升，升舱的钱我来出！”

老板拿过男人的手机，替他在借贷平台上申请了15万的额度，并教育他：“别被那些没有礼貌的人给笑话了。”

对于天天在网上冲浪、看多了新闻和科普的年轻人，这则广告显然不符合常理，还有点土味。

但广告行业有这么一句话：当你觉得一则广告很low，说明你根本不是它的目标群体。

任何群体都会存在信息差，更何况，在信息爆炸的时代，旧闻本就轻易被新闻掩盖。

这也是为什么，各种借贷套路频频被曝光，却依然有人一波接一波跳进陷阱。

罗敏之外，还有无数个罗敏。

想要避开那些精美的圈套，除了了解更多专业的金融借贷知识外，最重要的，还是得提高警惕。

就像作家茨威格所说的，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，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

天上不会掉馅饼，任何唾手可得的利益，背后必定是难以承受的代价。

当一个没有还款能力的人欠下高利贷，经济的压力、周围人的指责、看不到希望的未来，足以压垮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。

所以，如果没有足够的还贷能力，不要轻易去借贷，你凭运气赚的钱，最终都会凭实力亏回去。

减少自己的欲望消费，提高自己的赚钱认知，别拿未来的钱填满现在的欲望。

资料来源：

市界：《罗敏，到底得罪了多少中国年轻人？》

X博士：《罗敏为何这么招人恨》

牲产队：《直播烧2亿卖酸菜鱼，校园贷鼻祖罗敏在打什么歪主意？》

作者张一敖，文章转载自家庭杂志（ID：jiatingzazhi），为千万家庭谋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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